朱鹏程站在领奖台上,手里攥着电工项目一等奖的奖牌,笑得像个刚入伍时第一次拿到训练标兵的新兵蛋子。
这个三十出头的汉子,去年刚从某野战部队退役,现在已经是常州一家新能源企业的技术骨干。
台下坐着的老战友们起哄:"老朱,你这手修电路的功夫,比当年拆地雷还利索啊!"
四月的常州已经有些闷热,江苏省常州技师学院的实训车间里,九十五名退役军人正挥汗如雨。电工赛区的黄乃福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掉,手里的万用表却稳得像当年在火箭军部队调试导弹发射架。这位曾经的导弹维修兵,现在正对着新能源汽车的电路图较劲。"部队里那套玩意儿跟这比起来,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。"他一边嘀咕,一边麻利地排着线路。
隔壁计算机维修赛区,几个裁判员凑在一起交头接耳。"这批退伍兵上手就是快,教一遍就能举一反三。"戴着老花镜的裁判长老王是退役二十年的通讯兵,"当年咱们退伍那会儿,哪有这种好事?不是去工地搬砖,就是给人家当保安。"
无人机操作赛场最热闹,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。张小锋操作的无人机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,稳稳地停在了指定区域。这个曾经在边防部队开侦察机的老兵,现在成了常州数一数二的无人机飞手。"部队里开的是几千万的大家伙,现在玩这个就跟玩具似的。"他擦了擦汗,"不过挣钱是真挣钱,上个月接了个航拍的活儿,一天就挣了三千多。"
颁奖现场来了不少大人物。常州高新区的领导,退役军人事务局的头头们,还有本地几家大企业的人力资源总监。新能源企业的张总盯着获奖名单直搓手:"这些退伍兵纪律性强,技术学得快,比大学生好用多了。"他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把几个获奖选手挖到自己公司。
常州市退役军人事务局的韩局长在台上讲得兴起:"咱们这个比赛就是要让退伍兵知道,战场上你们是好汉,职场上照样能当尖兵!"台下响起一片掌声。来自薛家镇的几个退伍兵凑在一块儿嘀咕:"这话实在,比那些空话套话强多了。"
比赛办了三届,效果是实打实的。前两届的获奖选手,八成以上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。有个在部队开坦克的老兵,现在成了某品牌新能源汽车的金牌维修师,月薪能拿两万多。无人机项目的第一名,直接被本地一家测绘公司高薪聘走,听说最近正准备带徒弟呢。
赛场外的休息区,几个老战友凑在一起唠嗑。"早知道现在修电车这么吃香,当年在部队就该多学学电路。"一个黑脸汉子啃着面包感慨。"得了吧,你那会儿就会拆装枪械,连手机充电器都整不明白。"同伴的调侃引来一阵哄笑。
退役军人事务局的小李忙着给选手们登记信息。"这次比赛我们特意选了四个最缺人的行业,获奖选手直接推荐工作。"他翻着报名表,"你们是不知道,现在企业抢人都抢疯了,特别是那些有部队经历的技术工。"
电工赛区的裁判长老周是退役三十年的老工程兵,看着选手们的表现直点头:"这帮小子行,比我们那会儿强多了。当年退伍除了安排进工厂,就是回家种地。现在可好,又是培训又是比赛,还有这么多好工作等着。"
比赛结束后的交流会上,获奖选手被企业代表们围得水泄不通。朱鹏程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,都是猎头公司打来的。"我这还没想好要不要跳槽呢,电话都快被打爆了。"他挠着头,脸上却掩不住得意。
无人机赛区的张小锋正跟一家农业科技公司的经理聊得热乎。"咱们这个技术用在农药喷洒上,效率能提高二十倍。"经理比划着,"你要是来我们这儿,工资待遇好商量,还能配个助理。"
赛场角落里,几个没拿到名次的选手也不气馁。"明年再来,非得拿个奖不可。"一个精瘦的小伙子咬着牙说。他的战友拍拍他肩膀:"急啥,咱先去报个培训班,把技术练扎实了再说。"
退役军人事务局的陶局长看着热闹的场面,跟同事感慨:"这才叫办实事。比那些个形式主义的慰问强多了。退伍兵要的不是同情,是实实在在的发展机会。"
夜幕降临,颁奖典礼结束后的食堂里,选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。不知谁起了个头,大家唱起了军歌。嘹亮的歌声在食堂里回荡,仿佛又回到了军营的岁月。这些曾经的军人,正在用另一种方式延续着他们的荣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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